如果格局上不去，上了麻省哈佛也没用
今天，一位南大校友写的感想在网上被广泛转发，内容如下：
今天作为吃瓜群众跟着教授去蹭了全球瞩目的基因大会，听热点人物贺建奎教授的报告。难得见证历史，发圈儿以记。
提问环节很精彩，各种尖锐细致的问题都被提出来，比如技术来源，资金来源，法律责任，同意书有谁看过谁同意谁和病人家属谈过。而贺的表现非常令人失望，基本都没有正面回答。而且态度上似乎完全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，一直defend自己，居然还说proud of the work。当一位女教授问到两个小姑娘今后的疫苗怎么打，可能会有的mental problem, breeding怎么解决，他似乎完全没听懂且无法回答，感觉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。基本论调是我给这爸妈钱了，他们自己同意生了，娃生出来了，我还管体检到18岁呢，我的伟大工作是拯救人类未来呢。最可悲且可怕的是，从头到尾没有听到贺教授的一句致歉（唯一的致歉是关于数据提前泄漏）或者丝毫的悔意，不知道他是没有人文认知还是完全不顾伦常，让人不寒而栗。
也必须赞一下组织者和在场的各位学者们。主办方用心良苦，之前一直保密贺会来的安排，把他的报告讨论单独分开了，让每个报告人都得到应有的瞩目和尊重。对贺同样。现场媒体无数，保安也非常多。贺刚开始报告时，闪光灯不停咔嚓，主持人直接让他们停下不许打扰。讨论没有开成批斗大会，没有刁难不休，贺的报告和讨论都得到了礼貌的掌声，虽然大家心里会各有看法。在最后散场贺离开时，终于有人大吼了一句“shame on you!”。
走出会场，我最大的感想是，从小的人文通识教育真的非常重要。广泛的，有各种声音和意见的，有critical thinking的。别光读数理化了，最后成了疯子科学家，更可怕危害更大。
为什么人文教育如此重要？吴军博士的见解值得一读：
吴军博士是谷歌中日韩文搜索算法的主要设计者，曾任腾讯副总裁，现在是硅谷投资人。
吴军的大女儿梦华上了麻省理工学院（MIT），大学二年级开学前，吴军给她写了两封信，希望她能够在学业之外关注其他事情，能够有一个比较高的境界和大的格局。
这两封信件收入到了他的新书《态度》里，我看了很有感触，今天择第一封的要点摘录编辑如下。
梦华：
我之所以不管你选什么课，是因为我觉得你选什么课都可以，你的课程导师比我更有发言权。
不过，既然劳烦你们院长问起我，我倒是有个小建议，就是你不妨选一点儿人文课程，开阔一下眼界，增长点儿见识。现在你在MIT选课很容易，等你真的离开学校，那些人文课程反而学不到了，倒是那些专业课，将来学习的机会很多。
人文课程有什么用？我觉得主要是让人的眼界开阔一些，格局大一些，不要把自己局限在一些专项技能的学习上。从MIT毕业，我希望你能从大处着眼，在境界上超过同龄人，而不仅仅是技能比他们高。
几周前，我们考察了一个创业项目。这个由4个MIT和哈佛毕业生组成的初创团队，是我们见到的初创团队成员的毕业学校名气最大的一个。这4个人都非常聪明，但是做事的格局显得不那么大。他们想做什么事呢？简单来说，就是高频交易。（注：股市里买家卖家存在同时提价和降价的盲区，这样就会出现价格倒挂，高频交易就是利用计算机的快速处理在系统里赚取这一分钱的差价，有兴趣的读者可以自行上网搜索了解更多。）
从理论上来讲，这种高频交易是没有风险的。只要你技术好，就能抢到单，就能自动赚钱。为了开发最快的高频交易系统，很多对冲基金都从名校招聪明的学生来做这件事。我前面说的MIT和哈佛的毕业生，就是在对冲基金里做这些事情。当然，他们很聪明，很快就能明白高频交易是怎么回事，便决定自己出来做高频交易，于是到我的基金来争取融资。
我对这些学生的智力没有疑问，对他们能挣到钱也没有疑问，但是没有给他们投资，因为他们所做的事情一来意义不大，二来也赚不到大钱，属于小打小闹。
先说说它的意义。不能说这件事毫无意义，因为它让股票市场变得更有效、交易量上升了。但是它的意义仅限于此，它既不能创造财富，也不能降低交易成本。今天世界上已经有不少高频交易公司了，再多一家也无法带来更多的好处。
凯鹏华盈的主席约翰杜尔是当今公认的风投之王。他成功地投资亚马逊和苹果等公司，并且以不断发现这类改变世界的伟大公司而著称。杜尔判断是否投资的原则和很多人不同，他不是简单地以赚钱为目的，而是看投资能否对世界产生重大影响。
杜尔在考察企业项目时经常这样问创业者：“假如我们认可了你的想法，按照你希望的金额给你投资，你能否告诉我两年后世界会因此有什么不同吗？“如果一个创业者说：“我会比现有的人，或者现有的公司做得更好，”杜尔是不认可的。做得更好这件事，现有公司自己改进提高就可以做到，并不需要行业里再增加一个重复的竞争者。
当然，一些人认为，做高频交易，稳赚不赔，大不了赚了钱捐出去，也是好的。这就要看赚多少钱了，赚钱的效率如何。世界上主要的高频交易公司，人均年产值100万到120万美元。你可能觉得这已经不低了，因为美国职工的人均年产值为10万美元。但是，谷歌的人均年产值为125万美元，苹果和脸谱网的人均年产值则高达160万美元。要知道，一家大公司做到人均产值很高，本身就比小公司难得多，更何况里面还有很多客服和销售人员。
更重要的是，谷歌、苹果这样的公司产生的正面社会效应远高于高频交易公司。如果没有这种公司，世界文明的进度都会受影响。
为什么谷歌、苹果这样的公司能够赚更多的钱，而那些看似只赚不赔的高频交易公司做不到呢？这就是我今天要说的格局。简单来说，前者的格局大，后者的格局太小。前者以改变世界为目的，后者以赚小钱、小富为安为目的。
世界上格局大的人少，因此那些能改变世界的事情一旦做成，利益就很大，而天天琢磨着赚小钱的人多，因此在高频交易方面，这个点子你想到了，我也能想到，如果油水较多，就会有新的从业人员加入，把利润摊薄。但是，像谷歌的搜索、苹果的手机，可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出来的。因此，格局大小决定了成就的顶点。
MIT每年只录取1200余名本科生，哈佛一年也不过录取1600名左右本科生，加起来占美国人口的十万分之一。这些人是在各方面都非常优秀的年轻人，用你们校长对我和其他一些家长的话说，“你们不知道你们的孩子有多优秀”。但是，这么优秀的人，本该有大的格局，却去做了小家子气的事情，实在可惜。
谷歌到2017年底有8万人，苹果有13万人，加在一起21万，比哈佛和MIT招的学生多很多，但平均的智力和受教育程度显然要比这两所学校的毕业生低很多。但是，因为他们做对了事情，人均产出并不低。
很多时候亚裔家长一直在纠结孩子上名校有没有用，坦率来说，如果格局提升不上去，上了也没用，还达不到谷歌员工的平均水平。
人在选择做什么事、不做什么事方面，格局要大。如果开始做一件事，就要尽可能往最好的目标努力，境界要高。
所谓境界，你可以理解为目光能看多远。如果你能够看到三年后的事情，我只能看到一年后的，那么你的境界就比我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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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吴军，原载：作者所著《态度》，本文版权归属作者/原载媒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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